警察与现场（一等奖）
[2014-5-28]

作者：戴存伟（济南市公安局法制支队民警）
来源：《啄木鸟·公安文学专号》2014春季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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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花粉过敏。他打喷嚏，
他的耳朵好像要被震落，
耳朵掉地上，能听到昨夜桃花树下发生了什么？
有多少风穿过桃林？有几朵桃花盛开？
多少花瓣凋谢？几片沾满血腥？
乍暧还寒，有人从桃树下走过，
有人在此停留，
有人却永远留在这儿。
她流的血已凝结，伤口无力复原，瞳孔散开，
再也映不出打开或者抱紧自己的桃花。

警戒线分割开两个世界：他、桃花、女人在里面，
而发生过的也在里面，如争吵、反抗、时间。
他对花粉过敏，进入警戒线之前，
他要把喷嚏压制住，
闷声闷语，甚至屏住呼吸。
镊子小心夹起几根头发、一个烟蒂，
至于散乱的脚印，他在提取之前，
他把上面的花瓣一一镊起。他细致入微
这些形如心脏的桃花贴着地面，
确定能感受到惊恐、哭喊、挣扎以及暴力。
他目光锐利，在物理空间内一点一点地切割时间，
现在还没有回去，但一定能回去。
现在还模糊，但一定会清晰。

所有花瓣，他都一一捡拾进证据袋，
在他眼里，这是证据，也是一颗颗遗落的心。

原载《啄木鸟·公安文学专号》2014春季号